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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惠民 —— 臨床腫瘤科專科醫生

平日我的診症室只有 3 個人,醫生、護士和病人,但今天我才發 覺地方似乎有點「迫澀」。小小的 診症室要容納7個人,包括:醫生、 兩位老師、三個同學、一個要走 動拍攝的攝影哥哥,地方真的很 擠。我們雖然擠在一起,但沒有 感到不自然,反而覺得很親切, 還有點熱鬧。說話的聲音不斷, 更引起我的回憶,勾出多年來藏 在心底的話來。這是我每天為病人診症的地方, 今天難得有母校老師和同學到來。 能夠為母校 60 周年校慶做點事, 是我的願望,也是我的責任,因 為在鄧鏡波學校讀了五年書,學 校的神長和老師經常跟我們談到 鮑思高神父的「感恩」精神。每當自己有能力,有機會,在合宜的時候,就要馬上回饋社會,回饋學校,把自己的經驗跟學弟們分 享,又或說些勉勵的話。 

1978 年的夏天,我拿着小學成績 表,跟母親來到九龍城學校區。 這裡有很多中學,首先看到一間 立在顯眼位置的學校,如果以中 學的標準來說,她真的很大。雖 然沒有宣傳,當時來報名的人很 多。究竟有多少人,我不知道。 他們跟我的目標是一樣的,都希 望 9 月能夠在這裡上學。報了名, 又要參加入學試。人這麼多,學 位有限,我想競爭一定相當激烈。 我對自己有信心,終於被取錄入 讀中文部中一級。

這一次跟她遇上,或許就是當時 的校長張冠榮修士經常說的,是 聖母牽着手把你帶進來的。在校 園裡,我經常見到朱翁。中一時, 我覺得朱翁很高,他跟我們中一 生又打籃球,又踢足球,我們全 不是他的對手。升上中四、五時, 我們長高了,那時跟朱翁打波, 無論是籃球或足球,或許朱翁不再是我們的對手了。我要感謝朱 翁,他彷彿是每一個「波記仔」的 父親,他陪伴着我們成長,他關 心我們,照顧我們。多謝朱翁。 

我們的校長張冠榮修士是我的電 腦啟蒙老師。我記得當時學校有 一部王安電腦,後來又有一部 TSR 80 的電腦,聽說是張修士從 美國帶回來的。當時全港的中學 還沒有開設電腦科,而學習電腦 在鄧鏡波學校是一項課外活動, 由張修士親自教導。當時大概是 學習寫 BASIC 的電腦語言程式, 這已經很先進了。

鄧鏡波雖然是一間男校,神長和 老師全是男性,似乎缺少了女性 的溫柔和細心。學校裡充滿了男 性的陽剛氣息,但神長和老師對 我們的照顧,卻飽含着媽媽的無 微不至。

當時學校有很多課外活動讓同學 們發揮潛能和興趣,有宗教組別、 體育項目、學術和音樂活動。星 期六和星期日,我會跟同學回到學校,清洗內操場的鮑思高像。 平日放學後,我們到自修室溫習, 同時帶備籃球或足球,溫習累了, 走到球場打籃球或踢足球,一會 兒又回到自修室溫習。這種生活 比放學後回家「打遊戲機」,或到 桌球室去,健康得多。鄧鏡波是 一間經常打開門的學校,歡迎每 一個學生回來。 

中五會考,我取得令人滿意的成 績(4A 4B),可以留在原校升讀中 六的,也許是平日跟神長和老師 閒談時,認為有機會就要到學校 以外的地方看看,既可增廣見聞, 又可以了解外面的世界,結果我 轉到金文泰中學讀預科。參加高 考( 中 文 大 學 入 學 考 試 ), 取 得 5 A 2C 的成績。當時中文大學剛成立 醫學院,於是我報讀中大醫學院, 結果被取錄了。

 

1987 年,在中大醫學院畢業; 1988 年,到伊利沙伯醫院接受專 科訓練,當時我選擇了腫瘤科。 其後在公立醫院工作了 17 年,再 出外掛牌執業,到今天快 8 年了。 有時已盡了力,仍然無法救回病 人的性命,初時是有點失落和不 開心的。一位高級醫生跟我說, 當醫生當然有理想,也曾努力過, 但想到現實的情況和限制時,也 要接受現實,取得平衡,那麼心 就安了。就算垂危的病人是天主 的老友記,我們還是無法救治的。

一般人認為腫瘤科的治癒率較其 他專科低,會不會產生失敗感而 氣餒呢?我的診治工作,主要是 為癌症病人進行標巴治療(化療)、 電療、紓緩醫學,能夠治好病人, 當然是最好不過,但有時也要面 對現實,只要讓癌症病人活得更 好,已經達到我們的醫治目標。 有時只要陪病人談話,做一個好 聽眾,留心靜聽他們說的,對病 人來說已經是一種舒緩。
 

要我在工作和讀書兩方面給學弟 們一些意見,我有以下的看法: 工作上,無論從事哪一個行業都 可以,最好是你的興趣。如果不 是興趣所在,最低限度你不要抗 拒這份工作。是否抗拒,很多時 跟個人的性格有關,不能勉強。 其次是要有良好的語文能力,對 溝通有莫大的幫助;最後是解決 問題的能力。三者具備,從事哪 一個行業,做哪一份工作,都會 做得開心,工作成績必然顯露。

讀書方面,先要培養對所讀科目 的興趣。興趣所在的科目,必然讀得開心,願意多花些時間,多 做些練習,效果必然彰顯。有時 基礎資料的背誦,也是有必要的。 同時要培養創意和解難能力。為 了應付考試,尤其是公開考試, 要了解各科考試的題型和模式, 注意答題的技巧,哪些是取分必 須的要點等。所以同學要多做過 去的試題,熟習相關的題型和取 分的地方,這樣必然事半功倍。

在我心目中,「成功」是指一個人 能夠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發揮 自己的才能,對社會有貢獻,生 活得令自己滿意,過得開心自在, 不影響別人的生活,就不一定要 跟他人比較。對我來說,這就是 生活上的成功。也許,這是我在 鄧鏡波學校唸書時,我從神長和 老師身上學到的價值觀或人生態 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