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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富港 – 永信(包裝文具)有限公司主席

放在我面前一張足有兩頁 A4 紙大 小的畢業證書,證書是由當時的 校長蘇冠明神父簽發的。據我記 憶,蘇神父可能是第三任校長, 之前其中一位校長是馬義誠神父, 至於第一位校長是羅志賢神父。 說起來,我還是鄧鏡波學校第一 屆畢業生。這張畢業證書上有一 個三角形的校徽,應該是鄧鏡波 學校的第一代校徽。這個第一代 校徽現在只能在圖片上見到,至 於實物,相信已經沒有了,真令 人遺憾。

我是 1953 年,即是創校那一年入 讀鄧鏡波學校的。當時學校有兩 類學生,第一類是讀書生,第二 類是工藝生。至於工藝生,有部 分是寄宿的,也有部分是走讀的, 他們放學後就回家去。

當時我是在學校寄宿的。每天早 上 6 時半起牀,匆匆梳洗,吃過 早餐,先到聖堂早禱,然後到課室上一堂課,包括中、英、數、歷 史等科目。大約到了 9 時,我們 改到工房上工藝科。下午 4 時在工 房下課後,我們再到課室上兩堂 課,我還記得工藝科包括:印刷、 排字、釘裝、做鞋和裁縫,我是 學印刷的。晚飯後,我們寄宿生 會跟神長一起在操場上散步閒談。 我們跟神長無所不談,更顯出神 長對每一個同學的關心。由於跟 神長接觸多了,更感受到他們的 慈愛,有時還把他們視作父親。

當時歐海晏修士是我們的工場導 師,負責教我們印刷。幾十年後 的今天,我們每一個同學仍然非 常懷念歐修士,他很關愛我們, 對學校印刷部的發展幫助很大。 是歐修士把當時最新的柯式印刷 帶進學校,把這技術教給每一個 同學。印刷部的同學畢業後,到 當時最有名的印刷廠「大日本」和「政印」工作,發覺跟在學校學的 印刷技術差不多,很快就能掌握, 這全是歐修士的功勞。

當時學校分為讀書生和工藝部(後 來改稱為職業部),至於工業部則 是後來才開辦的。大約在建校 2、 3 年後,學校舉行運動會,當時的 監學神父只准讀書生參加。歐修 士為我們工藝部學生向校長爭取, 希望我們都可以參加運動會。最 後校長以我們工藝生大部分時間 都在工場學習,拒絕了我們的請 求。在讀書生同學舉行運動會那 天,歐修士帶領我們到西貢郊遊。 我記得當時我們一行二、三十人, 從西貢爬過 7 個山峰來到獅子山, 再由九龍塘步行回學校。我們一 邊行,一邊唱歌,歐修士還帶着 手風琴,沿途為我們伴奏,真的 又開心,又熱鬧。幾十年後,當 天的歡樂情景,仍歷歷在目。

我們工藝部的同學平日上課之餘, 大部分時間都是踢足球和打籃球。 我們也會與外隊作賽,他們都輸 給我們,好不威風。星期日,我 們寄宿生會與神長、修士到學校 後面(今天的常盛街、何文田邨和 山谷邨)行山。如果有幾天假期, 我們會去遠足,從九龍爬獅子山 到沙田,再沿大埔道走回市區, 步行回校,真的似長征。

我記得有一年的復活節假期,在 歐修士帶領下,我們所有工藝生 騎單環遊新界。當時的青山公路 路面很窄,車輛雖然不多,但是 駛過的多是大卡車和英軍軍車, 相當危險。有不懂騎單車的同學 為了參加這次新界遊,毅然學踏 單車。那次行程是由大埔公路向 沙田進發,再到大埔、粉嶺和上 水,然後繞道到元朗,再沿青山 公路回到九龍。沿途山路起伏, 相當驚險。

當時學校設有「慶禮院」,在星期 日,讓居住在附近的孩童到學校 玩耍。偌大的校舍,吸引很多孩 子到來。我們成立戲劇組,在歐 修士指導下排戲,在當時的禮堂 為孩子演戲,很受歡迎。後來更 接受邀請到太子道聖德肋撒教堂 表演,真的很自豪和滿足。


歐修士除了教我們印刷的知識和 技術外,他更教會我們處世做人 的道理和管理的技巧。1957 年, 我從工藝部畢業了,轉到慈幼中 學讀書,當時我參加第一屆校際 演講比賽。應該是讀書時得到歐 修士的指導,學懂演講除了聲音 有緩急快慢外,更要有感情。這 次比賽我奪得冠軍,還為慈幼會 學校興起了一陣演講熱潮。這都 是歐修士的功勞。 

後來我到台灣大學唸工商管理, 畢業後,回到香港工作。先在洋 行工作了幾年,其後向親友籌集 了 2 萬 元, 在 1972 年 11 月 開 始自己的生意。我最初是賣買尼 龍草,後來取得了荷蘭 EGIDIUS JANSSEN N.V. 快勞代理權,我將 它譯名為“易得利”在香港銷售, 生意不錯。1991 年開始我與數名 好友帶着“易得利”快勞進軍中國 大陸市場,穿州過省,我曾到過 廣州、上海、天津、北京、瀋陽、 哈爾濱、西安、武漢、成都、鄭 州、南寧、太原、福州等各大城 市推銷產品,我每到一個城市都 會舉行一次座談會,邀請當地各 大商場負責人出席,向他們介紹

如何使用「快勞」,使用「快勞」的 好處。當時大陸的文件處理(Filing system)非常落後,文件是用線 穿起來的,既不雅觀也不方便, 當睹見我們的快勞既漂亮又好用, 自然愛不釋手,再加上中國近百 年來的內戰、中日戰爭、文化大 革命等等,令中國大陸滿目瘡痍, 千瘡百孔。改革初期,國家貧窮 落後,外國先進產品、技術 …… 樣 樣需要,所以我們的「快勞」很快 便得到市場上的接受,並大受歡

迎;幾經努力後,“易得利”快勞 終於成功登陸中國大陸而成為名 牌,可惜一段時間後,大陸開始 自行生產,以低成本生產,廉價 推銷到市場,加上冒牌貨湧現, 大陸市場逐漸萎縮,而且收帳亦 漸困難,我們唯有忍痛無奈地退 出中國市場。時至今日,除了北 京尚有我們的產品外,其他城市 已少之又少了。

1998 年香港發生金融風暴,樓市 下跌,香港市場可謂風雨飄搖, 銀行逼倉,樓宇斷供,工廠、公 司結業,甚至破產數目大增,市 面上一片愁雲慘霧,有如世界末 日。我見市場如此惡劣,單憑文 具已不可為,於是馬上調整營業 方針,增加品種,以前貨源是從 歐、美、日本、台灣等地來港,但由於貨運時間太長,快則三個 月,遲則需半年,加上價格太貴, 不利競爭,於是有部份貨物改從 大陸來貨,加強競爭。在各同事 的努力下,公司業務漸趨穩定, 在市場上亦佔有一席位。

我太太是負責毛冷業務,創業初 期,非常艱鉅。由於初期我們所 代理的毛冷並非名牌,得不到市 場上的歡迎,為求銷路,太太曾 獨自携帶色咭及樣本,跑去銀行 及醫院推銷。八十年代初期,編 織浪潮席捲全港,工廠女工、家庭主婦、學生全跑出來編織毛冷, 在此風潮下,我們亦藉此進佔市 場;但毛冷行業經過十年的興旺 後,編織熱潮逐漸退卻,新一代 年青女士們愈來愈少編織毛冷, 加上天氣不冷,冬天太短,租金 大幅上漲,一般小型毛冷店無法 經營而結業,毛冷業的黃金期已 一去不復返。為了延續毛冷業務, 我們轉戰大陸,以上海為基地, 現在由女兒負責已有數年了。

當金融風暴期間,香港經濟不景, 甚至是大倒退,銀行收緊信貸, 生意真的很難做。有些同業捱不 過這一關,工廠倒閉了,甚至要 破產。董建華政府向工商業界徵 求振興香港經濟的意見。當時我 是香港書籍文具業商會秘書,在 會議上,我建議只要讓香港貨運 入大陸銷售免收關稅,因為香港 已經是中國的特別行政區,屬於 中國的一部分,應該可以跟其他

省市一樣,可享免稅優惠,這必 然有利香港的工商業發展和增長。 董先生接納了商會的建議,一個 多月後,中國和香港政府同意, 推出 CEPA 優惠。一年後,CEPA 便開始實施,香港貨物可免稅輸 入中國。現在 CEPA 經多次修訂 愈趨成熟,對香港製造業及經濟 有一定的幫助。

現在年紀大了,每天仍維持工作 4、5 小時。閒時喜歡跳標準舞和 拉丁舞,以前也有參加香港舞蹈 比賽。這既是我的興趣,也可以 算是運動,身體和精神都很好。 放假時,我會到外地或大陸旅行,這也是我的喜好之一,正所謂「讀 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我要給學弟們的忠告是:人生不 是一帆風順的,遇到困難,不要 感到灰暗,以為無路可走,其實「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總是充滿 希望的。要緊記,天主會在冥冥 中幫助我們,只要我們盡心盡力 做事和讀書。至於結果如何,一 切交給天主。在我們有困難時, 家人對我們的支持是最大和最重 要的,只有父母才會無條件地幫 助我們。既然明白到家庭的重要, 我們就要與家人有良好的關係, 平日多關心他們。朋友在事業上 對我們的助力也很大,尤其是一 起玩耍,一起讀書,一起快樂地 成長的中學同學,更應該保持聯 絡,維繫彼此間的關係。當年跟 我一起唸書的中學同學,今天我 們仍有往來聚會,見面時無所不 談,真的要好好珍惜這份緣。